第50章 一更_夫君他不可能是黑莲花(重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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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一更

  第二日早晨,两人起的都有些迟。

  温雪杳同宁珩说今日季婉婉给她下了帖子,邀她去明月楼一叙,今日中午便只好让府上的小厮给他送午膳。

  “明月楼的酒酿圆子不错,应当是你喜欢的口味,但你少吃些,那圆子不太好克化。”宁珩边整理着腰封,边同温雪杳道。

  “是么?”温雪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,“我记下了。”两人在屋里简单用了点早膳,宁珩依旧是不喜早上进食,只简单喝了两口粥,就撂下勺子。

  温雪杳掀起眼皮不动声色睨他一眼,复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,淡淡道:“阿珩哥哥,我昨日瞧见书房的竹篓里有几幅不错的字画,季姐姐早听闻你的名号想买一副收藏,我能不能今日出门前替她挑一幅

  说这话时,温雪杳的目光垂在自己的碗里,大颗稻米瞧着饱满又圆润。宁珩轻笑了声,你瞧上哪一幅直接去我书房拿就是。温雪杳脸上扬起笑,嘴角挤出一个小小的梨涡,随我挑?宁珩颔首,声音带着纵容,随你挑。

  “那我便不同你客气了。”

  宁珩嗯了声,宁十一刚好叩响房门。

  房门本就敞开着,他坐在桌前稍稍抬眼,便能与站在屋外候着的人对视上。

  宁珩朝着宁十一摆了摆手,示意他下去稍等,然后又扭头看向温雪杳,嘱咐道:“昨夜北大街那里发生了命案,你今日去明月楼时最好绕开那条街。

  温雪杳认真点头应下,才问:“怎么会好端端的发生命案?”

  宁珩摇头,同时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,沉声道:“我暂时也不知,此事乃是昨天夜里突然发生的,皇城司还没来得及处理,我也是刚才听十一提了两句,说好像是一户屠夫杀了人。

  按理说这种普通的人命案,本轮不到宁珩亲自过问,但这桩案子却不同,那屠夫不是冲动之下杀了一个人,而是将一家老小都杀了

  不过温雪杳向来胆子小,涉及细节,他便没有与她多说,只道让她今日出门时避开那条街。

  “放心吧,我今日不往那里走。”温雪杳同他保证道。

  等宁珩走后,温雪杳也没再继续用早膳。大清早听了这么一桩事,实在令人没有什么胃口。

  她命小暑让车夫将马车备好,自己则去了书房。见到温雪杳,看院子的小厮朝她躬身行了个礼,夫人。

  或许是心虚作怪,温雪杳连对方的脸都没敢看,便匆匆点头走进书房。

  屋里静悄悄的,只有心跳声仿若擂鼓。

  她几步走到岸边,折起裙摆,弯腰在竹篓前蹲下。

  纤细柔白的手指随意在竖在竹篓里的画卷上来回拨了拨,连她自己都想不通她来这一趟到底是想看什么。

 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些画轴上,因为那一对画卷中根本没有她想看的那一副。昨日果然没有看错,他的确是将那幅画收走了。

  所以他不想让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

  温雪杳从竹篓中随意抽出一卷,也没有拆开看看里面究竟画的什么,其实她早没了旁的心思。

  葱细的手指捏着画卷,指腹有些用力,便从指甲下的软肉上透出一层淡淡的粉色来,粉色的尖端是一抹紧张又局促的白。

  她直起身子,怀里抱着画,目光却一眨不眨落在眼前的书架上。书架背后,就有她想要知晓的秘密。

  要不要看

  宁珩说过,这宁府便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。

  但温雪杳很清楚,她所能去的地方或许并不包含这里,她觉得自己能进去一探究竟无非是钻了他话中的空子。

  所以,究竟要不要进

  其实在早晨找借口想来书房时,她心中就有了打算不是么?然而当真相当真触手可及时,却又忍不住心生退却之意。

  温雪杳在那面书架前定定站了良久,久到安排好出门事宜的小暑都寻到书房来,她还是没有下定决心。

  听到院中响起的脚步声,那截伸出去的细瘦手腕猛地收回。

  仿佛有人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般,分明什么都未来得及做,自己却先心虚的惊出一层冷汗。“夫人?”

  温雪杳隔着书房的门同院中的小暑应了声,“诶,我在这儿。”

  话落,她将怀中的卷轴抱得更紧,快速背转过身,朝着书房大门的方向逃也似的小跑离开。

  夫人你怎么了,怎么满头大汗的?小暑瞧了眼温雪杳,正欲将帕子递给她,对方先

  一步摆了摆手,拦下她的动作。

  “无妨。”温雪杳摇头,她晃了晃怀中的画卷,解释道:“约莫是方才找画急了些,一会儿风吹吹便散了。

  说完,她又岔开话题催促道:“我们还是快些走吧,别去的迟了误了时辰,让季姐姐久等便不好了。”

  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暑没再多言,亦步亦趋地跟在温雪杳身后。

  等到温雪杳上了马车,四下无人,她才缓缓长出一口气。半晌,又忍不住自嘲一笑。

 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,就将自己吓得六神无主了。若要让她真瞧见那暗室,一定瞒不过宁珩的眼睛。

  她无奈地笑了声,掏出怀中的帕子擦拭掉额头上的汗。

  等她重新稳定思绪,才同驾车的车夫叮嘱道:“待会儿去明月楼时记得绕路而行,避开北大街。

  “晓得嘞夫人,今日宁侍卫已经嘱咐过了。”车夫应了声,马车摇摇晃晃继续向前。

  ★★★★

  皇城司外,宁珩与宁十——前一后驾马回来,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。尤其是宁珩,一张脸黑的似被墨染过一般。

  宁十一还在想方才听到的事,世子,你说这世上怎会有像张屠夫那样的人?竟能如此狠心,将自己的妻子与她娘家一家五口人全都杀了。

  宁珩沉着脸,一时没接话。

  宁十一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,摇头道:“那屠夫也是,本就是他有错在先,明明是个粗人屠夫,与人小娘子相看前照实说就是。他倒好,竟为了将人娶进门,竟说自己乃是秀才之身。

  所以你觉得,是那屠夫骗了他的娘子在先,她娘子理应同他合离

  宁十一垂着脑袋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,丝毫没有注意到宁珩此时古怪的脸色。

  回话道:“当然啊,他娘子会想与他合离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?若他当初将人迎进门前未曾说自己是秀才,而是照实坦白自己就是一个杀猪的,那小娘子也未必会嫁给他。如今对方既知晓了他的身份全是作假的,想同他合离岂不正常

  姑且抛开这人身份的高低贵贱,只欺瞒在先这一点,打从最开始就是这屠户错了

  /“再者说,那小娘子每日求神拜佛,都是盼着在上京城书院潜心读书的夫君能考取功名,这忽然让她撞见自己那前来读书的夫君,其实干的都是杀猪的活计,她的心里如何能受得了

  宁珩猛地停下脚步,所以她便要合离

  宁十一还在朝前走,闻声头都没抬,点了点头,小声嘀咕道:“想合离那不是很正常么?”说完,他才惊觉身旁早就不见宁珩的身影。

  宁十一脚步一顿,回首巡视而去,就见太阳底下宁珩的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。半晌,青年才哑然张了张唇,那她们过往的情意呢,便都做不得数了,都是假的

  宁十一不懂世子他为何对这件事这般在意,挠了挠后脑勺,后知后觉问道:“世子,你怎么了

  宁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,“十一,你说,难道她们过往的情意便也都不作数了

  宁十一愣愣道:“可是世子,那小娘子最初喜爱的就不是那个屠户张大,而是她所以为的秀才张大啊。

  宁珩的眼前一白,踉跄向后退了两步。

  “原来她喜欢的是秀才张大,不是那个满手鲜血的屠夫……”话音落下,宁珩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,冷白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透明的弧光,可一眨眼后,那双苍白的手却忽地染满鲜血。

  暗红的浓稠的血液从指缝中一滴滴渗透落下,砸在土里,混成一滩脏污的淤泥。宁珩猛地一抖,将手死死收紧垂在身侧,再不敢多看一眼。

  这难道又是某种暗示

  压抑的黑眸闪过一丝痛苦,可他又怎会是那个屠夫

  那小娘子发现张大屠夫的身份,便央求了家人陪她一道向张大讨要说法,还要与他合离。可那张大如何都能受得了这晴天霹雳般的变故,他心中千般不愿,万般挽留,都没有让自己的娘子回心转意。

  最后竟不知怎的魔障了,便在昨夜将自己的娘子与其娘家五口人全都杀了。

  杀人用的工具,便是他日常杀猪用的屠刀。一臂多长的大刀砍下去,骨头都断了。他娘子最惨,瘦小的一个小娘子,直接被人拦腰斩成了两截。

  皇城司的人去时,那小娘子肚子里的肠子都掉了一地,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。

  能做出这样的事,不像是夫妻,反倒更像是死敌。

  宁珩垂在身侧的手指不住地蜷缩起来,他怎么会和那屠夫一样?就算那一日温雪杳发现他的本来面目,他就算伤自己,也绝不可能会忍心伤她。

  可若是她也要与自己合离呢?这个念头一经在脑海中闪过,宁珩便觉得胸腔闷堵,难以呼吸。

  垂落的手松了又紧,反反复复。

  他自是不愿伤她的。

  可他也绝不可能同她合离。

  他的心忽地狂跳起来。

 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挽留她。比方说,永永远远,将她禁足宁府,囚在自己身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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